参与人员:刘欣,Jeri毛,于丰,汪玲,Julie陈,赵敏,Steven何,刘霞,吕刚,Jack吕,Anna许
2023 年3 月 21 日,星期三 New Hope Hospital, Cap Haitian, 晴
早上7点日出。我和何医生最先到楼顶,不久其他医生也上来看日出了。乡村的凉风徐徐,刘欣的小无人机倏地升空。不一会,太阳金光四射。当无人机对着我们往回飞时,汪玲突然叫起来 “Jumping Jack, Jumping Jack!并且跳跃起来。为什么叫“Jumping Jack” 而不是“jumping David, Mark”? 可是觉得这名称蛮好听的,也就跟着喊“Jumping Jack, Jumping Jack……”。这很有感染性。我们大家都跳起来,一边跳,一边喊着 “Jumping Jack”。连院长也跟着我们一起跳“Jumgping Jack”。多么喜乐的团队精神!
查房,昨天的病人基本都没有大问题,一个病人局部比较疼痛,重新包扎后疼痛改善。没有麻醉相关的问题 。
这里和美国不同,打完腰麻的病人都没有镇静药,也没有propofol 来催眠,所以病人都比较紧张,血压也就升高了。汪玲医生不仅给病人提供出色的麻醉,还用自己的手机,给病人耳边放音乐,让他们能比较轻松愉快地接受手术 。手术室开着空调,打完腰麻后病人比较冷,汪玲就用毛巾给他们盖上头,用小毯子覆盖保暖。这些小小的动作,都表现出一个优秀麻醉医生的品质。
海地资源短缺,什么都得省着用。电刀用完后清洗一下,接着用。连Bovie 的粘贴,也要用好几次。连消毒毛巾都得省着。第一台手术时,护士打开一个消毒包,刘欣医生以为四条毛巾都给这个病人用的,想都没想,拿起就放在病人下腹部,结果护士的眼睛睁得像牛眼那么大,又把一条毛巾拿回去。刘医生开玩笑说,这真吝啬呀。手术结束后,护士还让翻译告诉刘医生说只能用两条手术巾。我们都学着节约,不能像在美国那样大手大脚的浪费。
所有手术病人术前都做过筛选和会阴部超声检查。今天第一个病人的诊断是双侧睾丸鞘膜积液。病人顺利地做了腰麻后,刘欣检查时发现这个病人还合并有右侧的腹股沟疝气。他还不熟悉做疝气的修补,于是问隔壁的Julius ,他们是否愿意做这个手术。回答是否定的。因为昨天他们为一位双侧睾丸鞘膜积液做根除术中,才发现病人也合并有腹股沟疝气,不得已,硬着头皮做修补,大汗淋漓,手术做了4个多小时才结束。为了安全起见,刘欣把这个手术取消了。后来我们和院长联系,明天找一位当地的普外医生,一起做这个病人的手术。看来不能全信别人的诊断,尤其是在海地。
今天门诊改善了登记和预诊分流的程序,场面有序多了。
刘霞医生为一位病人做了手指的I&D,病人在劳动中伤了手指,手指已经肿胀严重,后来感染。为病人提供了抗菌素。在这里做门诊手术很不容易。剪刀很钝,连手术刀也经过多次使用和清洗,变得像锯子一样。幸亏她带来一个手提的Cautery, 使得一些门诊手术方便了许多。
有一个65岁的人,高血压,血压计不能测量,估计高压高于240,有头痛的症状。这是高血压急症。何医生马上让病人口服20毫克的felodipine , 和25 毫克的HCTZ, ,在走廊休息一个小时以后再复查,再量血压,他的收缩压降到190,舒张压有90左右。给了他一个月份量的药。
一个产后心衰的病人。这个病人一个月前生产,产后就出现了下肢水肿和呼吸困难的症状。在当地的医院做了胸部的X光,发现两心室两心房都扩大。她开始服用b blocker , Lasix, ACE – I , 病人的症状已经得到缓解。何医生在这些药的基础上让她SGLT2 , Steglatro,这个药正好我们这次也带来了,非常昂贵,对心衰治疗效果也非常好。何医生并且告诉她以后不要再生小孩了,再怀孕可能会死掉。
何医生还为三个病人做了超声波的检查。一个病人有比较大的乳房肿块,检查以后发现这个肿块是多个囊肿。这些肿块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有了,并没有症状,也没有很快增大。这些囊肿的边缘都比较明显,所以我们认为基本上是良性的。病人现在还在哺乳期,孩子才六个月。我们建议她停止哺乳后再到附近的医院做超声检查,如果可能的话可能需要手术切除 。
有几位病人的乳房超声波都是不好的,有钙化,有积液。我们不能排除恶性肿瘤的可能性,只能建议她们去看外科和活检。
一位20出头的女病人乳房有一个小肿块。超声检查以后发现这个肿块可能是乳房纤维瘤,边缘很清楚,内部有一些结构,不像是囊肿,也不像是恶性肿瘤。所以我们就让她安心回家。病人也很高兴。
一个病人有甲状腺的肿块。这些肿块在右边比较明显,左边也有一些,边缘,质地也不一样的,我们怀疑是不是甲状腺癌。我们建议她尽快就医。
医院里面虽然有两个超声波的仪器,但是平时很少用。这两个仪器就放在另栋大楼里,上面满是灰尘。我们团队的到来,使得这两天仪器重见天日。
今天来了两位年轻人, 年纪大概二十多岁,是孪生兄弟,其中一个人走路步态不稳,而且语言也不清楚,好像有智障的样子。扶着他的是他的哥哥。他们来看病是因为他弟弟的步态不稳。赵医生就问这是怎么回事,并且建议这病人需要看神经科。哥哥说他们已经看过了,需要做MRI。可是他没有钱。弟弟的诊断是癫痫,从八岁开始就反反覆覆的发作。他俩从小一起玩一起长大,一直到八岁为止。吃药也没用。弟弟的情况越来越差。听说我们来义医,哥俩抱着一线希望。哥哥深情地看着弟弟说,“I want him back”。这真令人泪下。
每个病人都有胃痛,包括的小孩子,感觉他们都是胃酸反流和胃炎。估计人群中螺旋菌感染的不少。刘霞医生的一个病人来就诊,我们给amoxicillin,开医嘱omeprazole,和clarithromycin , 三药治疗。不过以后可能很快又重复感染,因为一个家庭和一个社区,会反反覆覆的重复交叉感染。可能H Pylori 在海地是流行病,需要整体治疗。这个病可能和海地人的饮食很辣有关。
年龄最小3个月,最大88岁。毛毛医生已经很久没接触小病人了,今天和几位小病人合影。
高血压的病人不少,最高血压连血压计都无法测出来。糖尿病的病人也不少,最高可测出的血糖是535, 还有一位病人的血糖高出血糖机的限度,无法测量它的真正数字。刘霞医生就给了他3个月的药,glipizide 10 mg, Janumet 100-1000 mg, 建议他低糖饮食,多运动,或喝水。病人没有任何症状。建议病人在一个月后到当地医院复查。由于缺医少药,病人的疾病到很严重的程度都不知道,也没有药可服。我们要想办法取得一些药,建立病人医疗跟着的方式,为他们提供比较长期的治疗。否则,这么严重的高血压不治疗,说不定哪天突然脑出血心梗呢。这些严重糖尿病的患者不治疗,也面临很严重的风险。
这些天我们看到不止10个病人有甲状腺肿大。我们需要有普外的医生加入我们的团队,为他们提供诊疗。
有一位病人右臂受伤一个多月,看过医生,被打上石膏。今天来看疼痛科,说是右肩膀脱臼, 让陈医生给他复位。可是陈医生怎么就觉得这不像是脱臼,就建议他去做一个X 光,这需要20 美元。可是病人没有钱,很为难,想拿点止痛药就算了。陈医生说,如果你没有这笔钱,我为你支付,你也要去做X光检查。这事给院长知道了,就免了这个病人的费用。X光结果发现是肱骨和锁骨骨折。幸亏没有听信病人的诊断,否则复位时会加重骨折。陈医生就告诉他需要手术,否则以后将会长期疼痛,右臂无法运动。病人一下子就哭出来了,因为他没有钱做手术。陈医生暂时给他减轻疼痛,就给他打了肩部封闭, 并且给了他一些止痛药。
这是陈医生给医生助理上课。
这里的治疗缺乏规范化,病人连一些基本的医疗常识也没有,翻译也不专业,连病历档案都是乱七八糟的。有感于此,刘霞医生建议回去后做病人常见病的治疗规范化和病人教育的材料。
中午吃饭的时候发现餐厅有几个苍蝇,飞来飞去,停在椅子上。“打!” 汪玲一声令下。刘欣拿起桌上的空汽水瓶,就要往椅子打去。“慢!” 毛毛医生又下令, “你不能杀生啊!” 什么?怎么打?轻轻地打?还是装样地打?还是扫一扫地“打”?这个度不容易掌握。我们又笑成一堆。
手术病人9人,门诊病人63人。
今天手术结束得早,晚饭前我们在保安的陪同下到医院门前散步。又走到自然中,各人都兴高采烈。有一棵树看上去可攀爬,于是毛毛童心大发,居然像猴子那样轻易地爬上去。爬上去容易,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。于是有爬树的美女,自然有甘当梯子的绅士。
不远处有一个小山包,大部分人三下两下就蹭上去了,但对于朱莉来说,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原来陈医生今年年初感染了新冠,并发心衰,现在还在恢复期。她老早就报名参加我们的义医,即使从西部到海地有时差,加上心衰恢复中,她也没有取消这次行程。要走上这个小山包还真吃力。在这之前,我们都不知道这情况。但是我们不能落下一个人。于是何医生拉着她的手,陪着她,半步半步往上走。“你不要走那么快,一次就半步,半步半步地就这样走。”何医生如此说。看到这,我们的心都被爱所感动了。
今天的晚霞真美呀!从山顶放眼看去,田野空旷,耶稣光倾泻,令人心旷神怡。要跳舞的心都有了。毛毛突然让刘欣充当洪常青,于是有了样板戏的双人芭蕾剧照。
晚饭后,又是快乐的时刻。毛毛精湛的舞蹈,赢得了阵阵掌声。“一起跳舞吧”, 毛毛邀请着。“我们都自带游泳圈,就免了吧。”刘霞医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,于是又是一场大笑。看来下次即使不会游泳,也不怕被淹了。
当然,刘欣不甘落后,于是有了这一段视频:
硬是把我们一帮人笑得前俯后仰,肚皮都痛了。
这是第三天。